0293-5
连城军中作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一
梦中有苍山,压鬓复欹颜。举头乃非梦,含笑罗烟鬟。
【笺注】
据《郑孝胥日记》,郑孝胥于光绪二十九年八月廿八日(10曰8日)领军之至广西连城驻扎。十月初七日(11月25日)日记中云“作五绝七首,绝奇,写六首以寄啸桐(高凤岐)。”疑即此五首与下《夜读》一首。
第一首诗描写了连城山峰之美。
(1)“梦中”二句:梦中有座青苍的山峰,压在鬓发边,斜倚着脸。
“欹颜”,斜倚在脸边。颜,脸。
(2)“举头”二句:醒来抬头,这不是梦:接连的云雾缭绕的山峰含笑面对。
“烟鬟”,形容鬓发美丽。喻云雾缭绕的峰峦。宋苏轼《凌虚台》诗:“落日衔翠壁,暮云点烟鬟。”
二
含生有同感,病卒苦思归。聊欲率尔曹,溃彼烦恼围。
【笺注】
第二首诗,郑孝胥表达了带领士兵战胜时疫病的决心。
(1)“含生”二句:有生命的人有着同样的感受,得病的士兵被思乡所苦。
“含生”,一切有生命者。多指人类。晋傅玄《傅子·仁论》:“推己之不忍于饥寒以及天下之心,含生无冻喂之忧矣。”
“病卒”句,郑孝胥帅武建军进抵连城,尚不及施展,士兵即遭遇水土不服,感染时疫,病亡接踵,导致士兵思归。
(2)“聊欲”二句:我姑且带领你们,冲破这疾病烦恼的包围!
“尔曹”,指武建军官兵。
“烦恼”,忧愁苦闷。唐孟浩然《宿天台桐柏观》诗:“愿言解缨绂,从此去烦恼。”
三
我如巫支祁,铁索沉古井。万牛慎莫挽,孰寐欲猛省。
【笺注】
第二首诗,借巫支祁来表达自己要是解脱了束缚,猛然醒来,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震惊世人。正符合自评的“绝奇”二字。
(1)“我如”二句:我就如淮水神巫支祁,身缠铁索沉在古井中。
“巫支祁”,淮水神名。《骈雅·释天》:“淮神曰巫支祁。”宋苏轼《濠州七绝·涂山》“川锁支祁水尚浑,地埋汪罔骨应存”原注:“《异闻集》载《古岳渎经》:禹治水,至桐柏山,获淮涡水神,名曰巫支祁。”
“铁索”句,语出唐李肇《唐国史补》:“楚州有渔人,忽于淮中钓得古铁锁,挽之不绝,以告官。刺史李阳大集人力引之。锁穷,有青猕猴跃出水,复没而逝。后有验《山海经》云:"水兽好为害,禹锁于军山之下,其名曰无支奇。’”宋李昉《太平广记》卷四六七引唐《戎幕闲谈》曰:“有李汤者,永泰楚州刺史,问渔人见龟山下水中有大铁锁,乃以人牛曳出之。霎时风涛陡作,有一兽形如猿猴,高五丈许,白首长鬐,雪牙金爪,闯然上岸,张目若电,顾视人群,欲发狂怒。观者畏而奔走,兽亦徐徐引锁曳牛入水去,竟不复出。”
(2)“万牛”二句:谨慎啊,不要用万牛拉我出来。那要从熟睡中猛然醒过来啦!
“万牛”句,比喻坚决,大力亦不能挽回。与初见上注(1)“铁索”注。
“熟寐”,熟睡。唐柳宗元《读书》诗:“倦极更倒卧,熟寐乃一苏。”
四
一筇超人羣,虫鸟伴来去。秋山树渐红,是我登临处。
【笺注】
第二首诗写登山,有一种身健超越他人登临山顶的自豪感。
(1)“一筇”二句:拄着一根竹杖,超过了人群,虫声与飞鸟陪伴我来去。
“一筇”,一根竹杖。宋孔武仲《舍轿马而步》:“副之两革靴,随以一筇竹。”
(2)“秋山”二句:秋季的山峰,树渐渐红了,那就是我登临的地方。
五
舐糠遂及米,南势欲北扫。有忌或未能,老罴卧当道。
【笺注】
从第五首自比北朝王罴,自有一种豪气。亦是“绝奇”之作。
(1)“舐糠”二句:人吃了糠就想要吃到米饭,南边边境的形势好似要向北推进。
“舐糠”句,喻贪婪蚕食。《史记·吴王濞列传》:“里语有之,"舐糠及米’。吴与胶西,知名诸侯也,一时见察,恐不得安肆矣。”司马 索隐:“言舐糠尽则至米,谓削土尽则至灭国也。”
“南势”句,郑孝胥自注:“法人铁路抵镇南关,气吞龙州久矣。”“南势”,南边的形势。“北扫”,向北扫荡。
(2)“有忌”二句:有了忌惮,或者不可能了,我如老罴当道卧,谁敢?
“老罴”句,语出《北史·王罴传》载:王罴除华州刺史,“尝修州城未毕,梯在城外。神武遣韩轨、司马子如从河东宵济袭罴,罴不觉。比晓,轨众已乘梯入城。罴尚卧未起,闻閤外汹汹声,便袒身露髻徒跣,持一白棒,大呼而出,谓曰:"老罴当道卧,貉子那得过!’敌见,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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